“我聽說，你拒絕了和盛天合作？”

溫瑾安蹙眉，而後用一種蘇瓷看不懂的眼神看著她，“消息傳得很快。或許我該查查，是誰的口風這麽松？”

“你還沒有回答我。”

某些時候，蘇瓷也會堅持。

他輕輕一笑。

“溫瑾安！”

溫瑾安不疾不徐的擡起頭，“沒錯，知行決定不再繼續和盛天合作。商業場變化無常，這很正常。而且……”

“是因為我嗎？”

蘇瓷不知道自己為什麽這麽急著問，因為他的解釋還沒結束。

“蘇小姐怎麽會這麽想？”

顯然，溫瑾安覺得蘇瓷的想法很可笑，他嘴角勾起的弧度就是最好的證明。

“我不知道蘇小姐為什麽這麽想。不過如果必要，我想請蘇小姐明白，知行的決定，和蘇小姐沒有任何關系。”

他以為他這樣說了，她會安心嗎？

事實上，並不會。

嘆息一聲，蘇瓷說道：“我請溫總吃完飯吧。我知道一個地方很好吃，而且現在，”

低頭看了一下腕上的手表，“應該有位子。”

“蘇小姐，其實……”

“不要拒絕，溫總幫了我這麽多，我總該表示感謝。”

感謝？

其實他不需要她所謂的感謝。

但這個女人，出人意料的堅持。

他從她眼睛裏看見，不罷休。

“好吧。”

不好再說什麽，只有答應。

蘇瓷也開了車來，但她沒說，直接上了溫瑾安的奧迪。

那是個裝修雅致的中餐廳。

蘇瓷不太喜歡吃西餐，總覺得適應不了外國人的口味。

除非必要，她一直習慣吃中餐。

把這個想法跟溫瑾安說了，對方點頭表示認同，讓她自覺和他有所貼近。

指揮著溫瑾安開車到了餐廳門前。

蘇瓷解了安全帶，對溫瑾安說：“後面有停車位。”

溫瑾安點頭，“你先進去，我去停車。”

等溫瑾安停完車回來，微然一怔。

他沒想到蘇瓷會站在門口等他。

見到他回來，蘇瓷嘴角的弧度更大，轉身推開門，做了個“請”的動作。

兩個人沒要包間，就在樓下大廳找了一個靠窗的位置坐下。

為他們點單的服務生是個很清瘦的女生，顯然是認識蘇瓷的。

一見到她，就微笑問好。

視線在溫瑾安身上一頓，服務生將餐單遞給兩人，微微垂了眸。

不知是否錯覺，溫瑾安覺得這服務生的眼神似乎有深意。

“就這些吧。”

把餐單合上遞給服務生，蘇瓷輕瞇了眼睛，又加了一句，“別忘了給我一份芒果冰淇淋。”

“知道。”服務生了然的笑開，躬身離開。

溫瑾安不動聲色的看著她們之間的互動，喝了一口清水，“你習慣吃飯的時候吃冰淇淋？”

“啊？”蘇瓷被問傻了，有些回不過神。

溫瑾安卻徑自說：“那對胃不太好，畢竟中餐一般都是熱菜，最好不要吃涼。”

從來沒有人對她說過，吃飯的時候不要吃冰淇淋。

以前她和顧牧深交往時，他們也是最喜歡去中餐廳。

她也習慣要一份冰淇淋。

顧牧深總是寵溺的隨她，想吃多少就吃多少。

當時她真的覺得，世界上就顧牧深最疼她了。

原來，不是。

她那麽定義‘疼’這個字，只是因為那時候她還沒有遇見溫瑾安。

蘇瓷抿著唇不說話，溫瑾安以為她是因為自己的話而生氣了。

微微嘆口氣，但他並沒打算向她道歉，畢竟他也沒說錯。

兩個人就這樣各懷心思，這頓飯吃得出奇沈默。

溫瑾安吃飯的時候動作很輕。

蘇瓷一邊咬著筷子，一邊觀察著他吃哪道菜比較多，借此來判斷他的口味。

“蘇小姐習慣吃飯的時候也盯著別人看？”

拿紙巾擦了下嘴，溫瑾安說。

蘇瓷連忙低下頭，又搖了搖頭，悶悶的說：“沒有。”

盯著他看，被抓住又不承認。

這女人未免太好笑了一些，個性也古怪。

也許自己不適合和她有過多交集，溫瑾安在心裏下了結論。

“你是不是很討厭我？”

忽然，細若蚊絲的聲音響起。

如果不仔細聽，可能會忽略。

但很巧，溫瑾安聽見了。

微微蹙眉，他正要說話，忽然一道身影出現在蘇瓷身後。

那是一個很年輕英俊的男人。

精致的輪廓，深邃的雙眼，有些混血的味道，且視線一直牢牢的釘在蘇瓷身上。

蘇瓷感覺到背後有人，剛轉頭，眼前一花。

頰邊傳來一個溫涼的觸感。

“你做什麽！顧牧深！”

猛地推開親吻自己的男人，蘇瓷下意識的去看溫瑾安的表情。

他的重瞳，暗沈仄仄。

顧牧深也註意到了蘇瓷的這個下意識的反應，薄薄的唇角冷冷勾起。

挑眉，看向溫瑾安。

“這位是？”

“溫瑾安。”

“原來是知行的溫總。”

顧牧深一臉玩味，側身倚著蘇瓷的椅背，那樣子就好像把蘇瓷圍在自己的專屬領地裏一樣。

“你不是在國外？”蘇瓷聲音很低，帶著咬牙切齒。

顧牧深聞言，做心塞狀，無辜的聳聳肩。

“我想你了，難道不能回來看看嗎？”

一句話，成功讓三人陷入一個詭異的局面。

或許是嫌局面還不夠亂。

就在蘇瓷接近暴走，想要把顧牧深一腳踢出去的時候，身後又響起一道令她更加為之瘋狂的女聲。

“牧深，你在做什麽？”

是粱筱茉。

她一身白色的抹胸長裙，波浪卷發披肩，精致的妝容很是嫵媚。

顯然她並沒看見被顧牧深擋住的蘇瓷，踩著高跟鞋優雅的走過來。

然後，場面極其好看。

本來一臉愉悅笑意的粱筱茉，在看見蘇瓷的時候一下子變了臉色。

那速度之快，不愧她新晉影後的桂冠。

聲音都變了調，粱筱茉一字一頓：“蘇瓷，你怎麽在這裏？”

“和朋友吃飯。你眼瞎，看不見？”

蘇瓷回擊，終於推開顧牧深站起身。

“溫瑾安，走不走？”

她的視線完全在溫瑾安一人身上，仿佛沒看見顧牧深眼中的烈火。

溫瑾安沈默的起身，拿了椅背上的西裝外套。

禮貌的等著蘇瓷走到自己身邊，兩人剛擡步，顧牧深冰冷的聲音就響起。

“溫總，你難道不想知道蘇瓷跟我是什麽關系？”

“與我無關。”

*

車上。

沈默，還是沈默。

窒悶的空氣讓蘇瓷喘不上氣。

她打開車窗，把手臂探出窗外。

“收回來，很危險。”

溫瑾安的語氣很硬，很冷。

在此之前，他和她說話，語氣總是溫和的。

蘇瓷忽然很煩躁。

不知是因為顧牧深和粱筱茉突然出現帶給她的無措，還是因為，溫瑾安的那句與我無關。

而恐怕，原因是後者。

“停車。”

她朝溫瑾安低聲道。

溫瑾安當然沒聽她的，繼續開車。

蘇瓷冷笑，解開安全帶，竟然要去開車門。

溫瑾安被她突然的動作嚇了一跳，一手控著方向盤，一手去抓她。

車子歪歪扭扭的晃動，終於停在路邊。

蘇瓷沒猶豫，車子停了她就立刻打開車門跑了出去。

微黃的路燈下，她抱膝而坐。

溫瑾安去附近的超市買了兩瓶水。

“喝吧。”

伸手，輕輕碰了一下蘇瓷的肩膀。

蘇瓷慢慢擡起頭，接過水。

他逆光而立，她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。

微微歪著頭，她對他說：“溫瑾安，我告訴你，我和顧牧深的事吧。其實我們……”

“蘇小姐。”

溫瑾安打斷蘇瓷的話，臉色有些不好。

蹙著眉心，他擰開自己手裏面水的蓋子換了蘇瓷手裏的水。

“你和顧先生的事，不用告訴我。我想我沒有必要知道。如果蘇小姐沒事了，那我送你回去吧。”

冷漠。

原來溫瑾安冷漠起來是這個樣子。

會讓你的心直接凍住。

自嘲的笑了，蘇瓷把溫瑾安給的水狠狠扔在地上。

看他驚訝的眼神，她笑容更加大了些，使力一拍他的肩膀。

“你要送我，就送我去lye。”

時隔多日，lye帶給蘇瓷的陰影還在。

不過有身邊這人，她並不擔心自己會發生什麽事。

盡管他只答應送她去lye，並沒答應陪她留在那裏。

果然。

到了lye門口，蘇瓷拿著手提包，前腳剛下車，後腳他就啟動車絕塵而去。

連招呼都沒打，很不像他的風格。

這算是蘇瓷最後的賭。

如果他今晚不回來找她，那麽她就可能要……

就要後面是什麽呢？

lye還是那樣熱鬧。

要了一杯酒，蘇瓷坐在吧臺邊，眼神一直註意著門口。

她在等。

*

綠錦園。

回到家，溫瑾安洗了個澡，然後拿了昨天沒看完的那本書上了床。

一個小時過去。

捏了捏眉心，他合上書，將書放在床頭櫃上。

正準備睡，手機屏幕亮起來，接著是鈴聲響起。

拿過手機，看了下來電顯示。

溫瑾安劍眉一凜，按下接聽鍵，聲音沈冷似冰：“你最好有事。”

“哎？安，出來玩嗎？”

閆礫喝多了。

所以並沒有聽出溫瑾安隱忍的怒氣。

如果他還有一絲清醒，是絕對不會在半夜十一點，還打電話給溫瑾安的。

溫瑾安握住機身的手慢慢收緊。

剛要掛了電話，那邊隱約傳來的對話卻一句不落的落入他耳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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